大唐财富林鸿钧：从“安邦”到“大家”，保险公司重组的启示

7月11日银保监会发布公告,有中国保险保障基金有限公司认缴200亿(占98.23%),与中石油、上海汽车(安邦原有国企股东)共同出资203.6亿元设立大家保险集团有限公司,将依法受让安邦人寿、安邦养老、安邦资管股权,并设立大家财险,依法受让安邦财险的部分保险业务、资产与负债。

大家保险集团的注册资本与3个月前安邦保险集团的减资金额一致,从2018年2月23日银保监会接管安邦保险集团后,要求安邦保险集团通过公开挂牌等形式,处置出清与保险主业协同性不强的海外资产以及非核心的金融牌照,目前,已经有超过1万亿元的各类资产已经或正在剥离,资产规模有了明显下降。原来集团内的和谐健康受让51%的股权给福佳集团,成为控股股东。大家保险集团的成立或将推进安邦保险集团的重组进程。

当时安邦保险集团当年被接管的原因有二:

1. 原董事长、总经理吴小晖因涉嫌经济犯罪,被依法提起公诉。

主要是在2014年大额增资499亿元,涉及吴小晖利用关系人以小资本公司虚假增资、超募万能险资金涉及集资诈骗,与利用职务便利非法侵占安邦财险保费资金100亿元的情况。

2. 安邦集团存在违反保险法规定的经营行为,可能严重危及公司偿付能力。

2014-2017年间,当时对万能险的监管不够严格,再加上2015年2月万能险保底利率市场化,不止是安邦集团,前海人寿、恒大人寿都大量发行宣称保底利率可达到5%,结算利率达到7%以上的短期万能险产品,并将所取的的资金用来举牌上市公司或收购海外资产。

以短期资金进行长期杠杠收购,如果资金链断裂,会严重危及公司偿付能力,其中以安邦保险集团透过银保渠道的销售额最高,万能险保费占安邦集团所有保费收入的90%以上,占整个万能险市场的四分之一以上,而前述大股东的虚假出资、超募资金与职务侵占,更是扩大风险发生的可能性。

在重组过程中对于原有安邦保险集团的保户有何影响,对新设立的大家保险集团有何期待呢?可从以下几个方面说明:

1. 安邦集团将做好存量保单兑付工作,全面履行保险合同义务,切实保障保险消费者及各有关方面合法权益。

直到重组完成后,安邦保险集团将不再开展新的保险业务。安邦集团原有的保户权益不会受到影响,事实上自银保监会在2018年2月份接管后,投资人对安邦保险的信心大增,虽然安邦万能险的平均结算利率已降到5%左右,但还排在保险业界的前段班,2018年安邦人寿新增万能险保费达到2113.8亿元,同比增速达到295.5%,市场份额达到26.6%。

2. 新增保单业务由大家保险公司承保,目前看来原有安邦集团推出的几个热门险种,如2019完美人生守护,转为大家保险后,内容上基本相同。不过大家保险公司将采取措施持续降低中短期理财产品占比,到今年底占比不超过15%,推动公司全面回归保险主业。大家保险公司获批成立仅仅是第一步。

目前中国保险保障基金占98%股份的情况只是暂时的,重组的最终目的还是会引进稳健经营的战略投资者,实现保险保障基金有序安全退出,大家保险的民营性质将不会改变。

从“安邦”到“大家”,以及后续的重组过程,给我们的启示,可以从三方面观察:

1.从保险监管方面得到的启示

救助美国国际保险集团(AIG)是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后最具政治争议的美国政府救助项目之一,纳税人为此付出1820亿美元。美国政府一度预估,这笔救助款可能永远不会完全收回。2012年12月11日美国政府宣布,已悉数出售了其持有的AIG剩余股份,从AIG集团救助行动中所获收益达到了227亿美元。

2018年4月4日,中国保险保障基金注资安邦保险集团608.04亿元,注册资本维持619亿元不变,来补充安邦集团虚假出资与遭大股东职务侵占的部分,此次以其中的200亿元注资成立的大家保险公司,拥有寿险、财险、养老与资管的全牌照,加上接管期间的各项改善措施,相信会有不少民营财团看中,争相以高溢价收购成为战略投资者,日后转让持股时预计不但可以回收当初注资的608亿元,还会如当初美国政府注资AIG保险集团一样有额外的收益,为中国政府救助出问题的保险公司立下一个良好的范例。

2.对保险公司大股东的启示

根据《保险公司偿付能力管理规定》,寿险公司的最低资本额为责任准备金与风险保额的一定比率,财险公司的最低资本额为自留保费与综合赔款额的一定比率,这都与业绩成正比。安邦保险集团在张小晖的控制下在2014年为了冲刺业绩而虚假注资,虚增资本来应付偿付能力规定,并且超过原保监会批准的规模向社会公众销售投资型保险产品非法吸收巨额资金,是被接管的主要因素。

对于以家族企业经营的中小型保险公司的大股东而言,可以从安邦保险集团被接管得到一个警讯,就是大股东的诚信问题非常重要。保险公司是长期承诺保户家庭生活与养老保障的行业,安邦集团负责人违反监管规定的代价是,在2018年5月上海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对被告人吴小晖集资诈骗、职务侵占案进行一审判决,执行有期徒刑18年,剥夺政治权利4年,并处没收财产人民币105亿元,违法所得及其孳息予以追缴。

3.对投资大众的启示

截至2017年1月5日,安邦保险集团累计向1056万余人次销售投资型保险产品,超出批复规模募集资金7238.67亿元,并将部分超募资金转移至吴小晖实际控制的产业公司,用于对外投资、归还债务、个人挥霍等,至案发,实际骗取652.4亿元。银行保险是主要的销售渠道,如安邦财险的一款万能险产品,没有房产的人也可以投保万能型的家财险,3年期利率5%,银行也是把这个产品当作比银行3年期定存利率更高的另类存款,销售给原来只作定存的保守型投资人。

代销银行没有尽到对所销售产品是否合规或超募的责任,投资大众虽然在银保监会接管后可以到期拿回本息,但也应该得到一个启示,保本保息又可以提供高利率的热销产品,背后可能存在隐藏的问题,以后选择产品时需要更加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