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东：外资正加速布局A股

北京时间6 月21 日，全球指数供应商MSCI 公布，从2018 年6 月开始将中国A 股纳入MSCI 新兴市场指数和MSCI ACWI 全球指数。至此，A股第四度闯关成功。

尽管A 股刚被获准进入MSCI，但其实外资机构对于A 股的布局早就已经展开。近期，全球最大公募基金Vanguard 董事总经理、中国区总裁、国际业务管理委员会成员林晓东接受了《中国房地产金融》的专访。

“我们自己从2015 年6 月开始就把A 股加入到Vanguard 的新兴市场指数基金里面，这个指数基金有650 亿美元规模，为全球最大，其中A 股占比5.6%，Vanguard 整体也布局了1900 多只A 股，所以这个动作我们是从2015 年就开始做了。早前我们的态度就是，不论MSCI 纳不纳入，从我们自己角度来讲，如果你要做一个全球的投资，A 股是全球资本市场最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林晓东对记者表示。

今年5 月25 日，资产管理规模达4.2 万亿美元的全球最大公募基金公司——Vanguard 集团，也正式在上海自由贸易区设立外商独资企业——先锋领航投资管理( 上海) 有限公司。

Vanguard 集团于1975 年开始为投资者服务，在全球范围内提供超过368只公募基金和ETF。其将美国基金的资产加权平均费率从1975 年的0.68%降低到目前的0.12%，还不到现在美国基金行业资产加权平均费率0.62%的五分之一。林晓东表示，Vanguard希望与中国内地机构合作，并非一定是推出海外投资标的产品，而是设计更多适合内地投资者的A 股公募基金产品。

A股纳入Vanguard指数

Vanguard 对A 股有35 亿美元的投资规模，通过沪港通和RQFII（人民币合格境外机构投资者）布局了超过1900 家公司。

2015 年时Vanguard 就宣布，Vanguard 新兴市场股票指数基金(Vanguard Emerging Markets StockIndex Fund, VEIEX) 和Vanguard 富时新兴市场交易所买卖基金(VanguardFTSE Emerging Markets ETF, VWO)都将纳入中国A 股，于9 月19 日起生效。也就是说，先于MSCI，“全球公募一哥”Vanguard 早就已经付诸实践了。

去年6 月，MSCI 宣布暂不将A股纳入MSCI 新兴市场指数时，提出了三个待解决的、国际投资者广泛关注的问题。首先，改善QFII( 合格境外投资者) 政策、取消20% 的每月赎回额度限制；其次，改善停复牌制度规范( 股灾期间停牌个股数量过多，流动性较差)；最后，改善A 股相关金融产品的预先审批限制。总体来看，国际投资者关心的是资金来去的自由和使用工具的自由。

林晓东对记者表示，“过去中国股市的开放有目共睹，在现行的沪港通、深港通和QFII 制度下，投资A 股已经十分便捷，而中国市场开放也是要渐进开放，不能一步到位，目前法律法规下，例如我们投资1900 只A 股，放在全球指数基金里，没有遇到任何障碍，可以说非常通畅。”

值得注意的是，MSCI 年初提出了新方案，只纳入可以通过沪股通和深股通买卖的大盘股，剔除了两地联合上市公司中对应H 股已是MSCI 中国指数成分股的A 股，以及停牌超过50 天的股票。新方案将可能被纳入指数的A 股数量减少至169 只。而在MSCI 的新安排下，外资机构无需动用QFII 额度，也不存在赎回障碍。也正是这一新方案促成了此次A 股被纳入MSCI。

同时，MSCI 此前也积极与国内交易所磋商，努力就解除关于A 股存量和增量金融产品预批准要求达成一致。过去几年，A 股相关金融产品的预先审批限制是外资的最大担忧之一。

A股市场正不断成熟

当然，也有外资基金经理对记者表示，尽管此次MSCI 已经作出了决定，但客观来说，如果是对A 股有深入研究的外资机构，自然会支持MSCI将A 股纳入，但对于一些对A 股尚不了解的中小型外资机构而言，这个完全不同的体系以及一些市场缺陷可能仍会令它们有所顾虑。

不过，所有事物都需要经历一条“学习曲线”。林晓东认为，中国股市在过去几十年经历了飞速的发展。“1990 年，上证所成立，当时只有8只股票在交易，人称‘老八股’。经过了短短27 年，A 股市值达到了全球第二，这个奇迹般的发展速度是令人难以企及的。”

但林晓东认为，“不能否认的是，中国市场还是新兴市场，以散户居多，市场波动性较大，这是结构性的问题。此外，2015 年出现的千股跌停，以及今年去杠杆背景下A 股表现不佳等，都是发展过程中必经的阵痛。”

但Vanguard 始终认为，就长期来看，A 股是全球配置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因此目前的短期变化不会影响Vanguard 对整个中国资本市场的信心。

林晓东建议，未来，中国市场需要增加市场透明度、完善信息披露。此外，需要大力促进市场机构化，由于中国70%~80% 的交易是散户构成的，导致市场波动性比较大，如果未来能有更多养老金和险资入场，并增加外资机构的占比，就能有序促进中国市场发展。

“在美国，养老金规模是美国GDP 的140%，而中国养老金的占比才不到20%。需要思考的是，有什么投资工具可以促进养老金发展？此外，我们还需要有值得信赖的机构、产品和稳健的制度，才能让老百姓能够把更多资金放到养老金账户。”他称。

此外，林晓东认为，以国外的经验而言，公募基金在整个市场发展中可以起到很大作用，“例如，在美国，如果100 元投资股票，90 元都是通过公募基金实现的。美国的养老金中很大一部分投资于公募基金，尤其是低成本的公募基金。”

他表示，“上世纪60 年代，美国90% 也都是散户，也存在被机构‘割韭菜’的阶段，慢慢地，投资者开始把资金交给专业机构打理。如果可以大力发展A 股公募基金，整个市场波动性会下降。”当然，近几年“机构散户化”的现象也成了中国投资者的话柄，不过，一切都和市场的整体机制有关。

林晓东也建议，A 股市场仍应该继续推进国际化进程。“目前2% 不到的A 股参与者是国际投资，如果能够渐进开放到20%，这将对A 股市场起到促进作用，可以帮助改善市场机制。”

外资机构加速布局

随着A 股市场不断发展成熟、中国经济对全球市场的重要性与日剧增，近年来外资机构都在加速布局A股市场。

2009 年，Vanguard 开始在中国服务第一家机构客户；2011 年，Vanguard在香港成立亚洲总部，扩大在中国市场的客户群和服务范围；2014年，Vanguard 开设北京代表处；2015年，Vanguard 获得国家外汇管理局单次最大RQFII 额度（100 亿元人民币），迄今获得的总额为300 亿元人民币，并于同年率先将A 股纳入旗下新兴市场指数基金;2016 年，Vanguard 获准在中国设立外商独资企业;2017 年，先锋领航投资管理( 上海) 有限公司在上海自由贸易区正式成立。

“我们把中国作为未来发展的重要市场，Vanguard 之所以能在美国有如此大的规模，是因为发行了很多适合本地投资者的低费率的产品。未来，我们希望和中国本地公募基金合作，发行适合内地投资者的低成本、高质量基金，给A 股的零售投资者，而不是一味地布局海外。”林晓东告诉记者。

当年，Vanguard 将自身美国基金的资产加权平均费率从1975 年的0.68% 降低到目前的0.12%，还不到现在美国基金行业资产加权平均费率0.62% 的五分之一。林晓东介绍称，“虽然管理费不断下降，但越来越多人愿意购买公募基金产品，最终的效果是，增加了购买人数、整体行业规模扩大、实现长期稳定回报。”

Vanguard 的低成本战略已经扩展到包括澳大利亚、日本、欧洲、加拿大、新加坡、中国香港等市场，现在又进入中国内地市场。其实，这种低费率的思路似乎和巴菲特不谋而合——对于一般投资者而言，与其购买“2+20”收费高昂的对冲基金，不如投资指数基金。

未来，更多外资机构料将进一步投身A 股市场，市场发展的前景值得期待，A 股自身机制的完善也有待强化。而此刻再来看MSCI 终于纳入A 股的这个结果，似乎也显得并没那么重要。纳入只是A 股国际化进程的一个起点，未来任重而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