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真好，值得我们重新打量

张华炽

《二十二》是一部纪录片，这也就说明，不要奢望多宏大的主题，不要祈求多么惊奇的转折，纪录片最本质的灵魂，就是真，而真，是最不起波澜的。

就纪录片而言，《二十二》那种不动声色的生动和沉静庄重的细节，就是真。对笔者而言，《二十二》是一部“很真”的纪录片。

《二十二》是一部讲述慰安妇故事的纪录片。据笔者了解，在影片拍摄的2014年，中国尚在人世的慰安妇，还有22人。到影片上映的2017年，这个数字已经减少到9人。这些呆板的数字后面，是一个个苦难而雄浑的生命。这是一个沉重到压抑的话题，但《二十二》并没有追求那些可能产生很大市场价值的煽情。整部片子下来，可以看到郭柯及其团队都是怀着巨大的悲悯和质地单纯的善良，去追踪尚在的老人们，这种善良，也是真，真诚的拍摄态度。

和某些刻意摆拍或者抓镜头的纪录片不同，从拍摄婆婆凭栏看雨、婆婆自己一个人在吃东西等的远景、定镜等，可以看出，制作团队在拍摄的时候，是不去打扰的远观的姿态。这种拍摄姿态，就像是对老人们现在生活的抚摸。

可以在影片中看到的，是一段从惊心动魄的苦难中走出来的人，她们在现在的阳光里，坐在椅子看街上的人；站在院子里，看树上怀孕了的猫；坐在家乡的土炕上，唱故乡的歌；坐在床边，讲述那些惊恐、苦难和屈辱，一字一句，语气和缓。

并没有可以的煽情、撩动和包装，这就是真。

在片中，毛银梅老人说了好几句日语，“请进”“请坐过来”，语气生硬，发音标准。可以看出，她们并没有遗忘年轻时所受到的伤害，也没有忘记那时的痛楚。那场灾难，早已被时间打磨成疤痕，只是会在某一个时刻，那些往事翻腾上来，生命一阵阵生疼。一个老人对着镜头说了一句话，“眼泪都是往心里流的”。

后来，毛银梅又说了一句，让笔者难以忘怀：“这世界真好，吃野东西都要留出这条命，来看。”

是的，这世界真好，值得我们认真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