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幸“自爆”：脏了谁的手套，又弄丢了谁的奶酪？

瑞幸的资本局与它的拥趸者

资本来到世间，每一个毛孔都流着肮脏的血液。起初，它扮作天使，誓言要改变世界，而今它却化作魔鬼，背弃了原则，脱离了底线。

行至今日，这个品牌用了不到2年半的时间完成了从创立到上市最后走向“自爆”的进程。

2017年10月，瑞幸咖啡的第一家门店开业。2018年4月18日，瑞幸咖啡APP位居苹果手机应用商店美食佳饮免费榜第一名。2019年1月，瑞幸咖啡宣布在门店和杯量上全面超越星巴克。2019年4月23日，瑞幸提交了美国IPO申请，直至5月17日纳斯达克上市，历时18个月。

瑞幸咖啡作为神州优车的内部孵化项目，于2017年11月8日宣布独立，神州优车COO钱治亚作为创始人兼CEO开启了教科书级的商业表演。

瑞幸融资情况：

2018年4月：天使投资，10亿元，愉悦资本、陆正耀；

2018年7月：A轮，2亿美金，愉悦资本、GIC新加坡政府投资、君联投资、大钲资本；

2018年12月：B轮，2亿美金，愉悦资本、GIC新加坡政府投资、大钲资本、中金公司；

2019年4月：B+轮，1.5亿美金，美国最大的上市投资管理集团贝莱德BlackRock（领投） ；

2019年5月17日：纳斯达克上市。

其招股书显示：

神州优车集团董事长陆正耀（持股30.53%）

钱治亚家族信托（持股19.68%）

SunyingWong（陆正耀的姐姐）控制的Mayer Investments Funds（持股12.4%）

大钲资本（11.90%）

愉悦资本（6.75%）

钱治亚（19.68%）

其他（18.74%）

其中，大钲资本创始人黎辉，曾任高盛（亚洲）担任执行董事、摩根士丹利亚洲有限公司副总裁。美国华平资本集团的中国区负责人。2017年6月8日，黎辉卸任神州优车副董事长，被任命为神州优车战略委员会主席。2018年创办大钲资本，而第一笔钱就投给了瑞幸咖啡。愉悦资本创始人刘二海，曾任君联资本（前身联想投资）董事总经理，之前投资过陆正耀“联合汽车俱乐部”项目。

根据WIND数据显示，瑞信、摩根士丹利、中金国际、海通国际，为其联合承销商，安永为其审计机构。陆正耀、黎辉和刘二海这个都是在神州租车上市中一起赚过几个亿的“好兄弟”，构成了瑞幸早期的强关系型驱动的资本局。瑞幸的资金除了风险投资外，它还通过抵押贷款、股东关联方借款等方式共筹集了近10亿美元。

与此同时，瑞幸还遴选了国际一流的服务团队。其中包括首席财务官兼首席战略官Reinout Schakel。据公开资料介绍，Reinout Schakel曾担任香港渣打银行执行董事一职，并于瑞士信贷及普华永道任职多年，拥有超过十年的股权、债务融资以及并购业务经验。

瑞幸IPO的联合承销商也全部为知名机构，包括瑞信、摩根士丹利、中金国际、海通国际，而审计机构也是“四大”之一的安永。当时，承销商们行使了超额配售权，以及同步私募配售，共为瑞幸募集到了6.95亿美元资金，一举将瑞幸推为2019年在纳斯达克IPO融资规模最大的亚洲公司。

“需要烧钱才能起来的商业模式都是伪需求。”金沙江创投主管合伙人朱啸虎早在2019年初就发出警告，时至今日，放在瑞幸上似乎被再次应验了。

究竟谁是“告密者”？

2020年1月31日，浑水研究公布了一份并不是自己操作的报告，这份由89页的关于瑞幸咖啡的匿名沽空报告，指责瑞幸咖啡业务数据造假和商业模式存在固有缺陷，沽空报告显示瑞幸存在造假嫌疑。

2月3日，瑞幸咖啡对这一沽空报告的指控进行了全盘否认，并逐条批驳。次日，中金公司发布研报《匿名沽空指控缺乏有效证据》，认为匿名沽空报告主要基于不具代表性的草根调研和主观推断，亦缺乏有效证据，维持跑赢行业评级。瑞信也指出，沽空报告证据可信度不足，且部分指控存在毫无根据且存在重大缺陷。

根据4月2日，瑞幸公告，由公司三名独立董事构成的调查组认定其首席运营官（COO）刘剑和几名手下，凭借自己的力量，给公司“造”出来22亿元的业绩。而作为刘剑的前任，瑞幸前首席营销官（CMO）的杨飞也在此前媒体中被提到，因后者履历瑕疵，在IPO招股书中，刘剑替换掉了杨飞享有4万多股的认股权。

再说瑞幸咖啡的关联方神州租车。

早在2017年1月，GeoInvesting也发布了对神州租车的沽空报告，对神州租车的财务计算方法、关联交易、和关联方及神州专车去年下半年单量等提出了质疑。二者的质疑内容有很多相似之处。

受昨日瑞幸咖啡影响，神州租车（0699.HK）股价也出现跳水，其官网暂时无法访问。神州租车此前在港交所公告停牌以待刊发澄清公告，截至停牌前，神州租车跌54.42%，成交额约2.73亿港元，盘中暴跌逾70%。

中融创投基金管理有限公司董事长曹鹤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瑞幸咖啡出事了，神州系都会有关联。瑞幸咖啡和神州租车的关联性很大，财务造假这个事情把神州租车给连累了。这件事会涉及到个人的一些财产资产问题，瑞幸咖啡在美国上市，美国市场对投资者的保护比较厉害，瑞幸咖啡的家底可能不足以赔偿给投资者，所以肯定要涉及到大股东的其他个人资产，这就会直接对大股东控股的公司产生影响。此外，国内也得追究一些责任，而一旦要冻结大股东（陆正耀）的其他资产，神州租车的发展就会受到很大影响。”

除了瑞幸咖啡，神州系旗下还包括神州租车、神州专车、宝沃汽车、车闪贷等业务板块。在神州优车，陆正耀家族共持有36.16%股权，为实际控制人；而神州优车是神州租车的实际控制人。

根据美国法律，提供不实财务报告和故意进行证券欺诈的犯罪要判处10至25年的监禁，个人和公司的罚金最高达500万美元和2500万美元。

同时审计机构也可能会涉嫌犯罪，可能要面临严格的举证责任，瑞幸公司、相关董监高、审计机构等中介机构，还可能面临巨额的集体诉讼。瑞幸咖啡明显利用过造假的会计报告进行过股票发行，那么也有可能涉及到欺诈发行问题，而在我国新《证券法》中，对于欺诈发行的追责是更加严格的。但具体还要看监管和法律如何认定，也看投资者如何与瑞幸去博弈。

此次，中国证监会高度关注瑞幸咖啡财务造假事件，对该公司财务造假行为表示强烈的谴责。不管在何地上市，上市公司都应当严格遵守相关市场的法律和规则，真实准确完整地履行信息披露义务。中国证监会将按照国际证券监管合作的有关安排，依法对相关情况进行核查和打击。

2001年，世界500强第16位的美国能源巨头安然公司因造假直接导致公司破产，同期为其审计的国际六大会计师事务所之首的安达信而解体。而今，这起中国在美上市公司的最大规模造假丑闻瑞幸造假又会引发怎样的连锁危机呢？我们拭目以待。